鼻前庭囊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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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Uhjnbcbe - 2023/9/18 19:57:00

《壹点说》的读者,你们好,我是董雪梅,今年33岁,是一名精神分裂症患者。能跟大家平和地讲一讲生病的事情,对我来说并不容易。与精神分裂症相伴的这10年里,我给我的家庭带去了巨大的伤害,病痛不仅在折磨着我,也在折磨着我的父母。这是我和母亲。董雪梅丨口述,文东丨记录

年,我出生在河北唐山丰南区的一个小镇里。父母都是农民,爷爷奶奶在母亲嫁过去之前,就已经离世了。我父亲非常勤劳,对母亲特别好,上世纪80年代末期,他在工厂打工,每个月的收入虽然只有三五十元,可我们一家人的生活却也幸福知足。这是我2岁多时与母亲和外婆的合影。

在我出生的那个年代,提倡一对夫妇只生一个孩子好,于是父母响应号召,决定不再要第二个孩子。独生女的待遇,似乎在任何年代都是优越的,父母、外婆和舅舅们都特别疼爱我。这张照片拍摄于小学五年级,当时我13岁,后面的家具至今还用着呢。

小学时期,我成绩优异,总是班级前三。可到了初中,因痴迷体育运动,成绩渐渐地落到了前十。跳高、长跑、打篮球,样样我都做得很好,还曾在丰南区中学生运动赛中取得了跳高第二名的成绩。这是我读初三时与班里女同学们的合影,后排右四是我,当时身高就超过了1米65,成年后1米73。

16岁那年,我初中毕业,因为没有考上理想的重点高中,外加产生了厌学心理,便放弃了继续求学的念头。或许处于疼爱,父母没有强求让我继续读书。17岁我进入本地的一家工厂上班,为了庆祝自己可以工作赚钱了,拍了这张照片留作纪念。

那时候父母也在镇上的厂里打工,一家人都能挣钱,吃喝不愁,日子过得倒也非常自在。可自从患上精神分裂症后,每当看到这些老照片,我都会泪流满面。因为曾经我们一家人是那样的幸福,整天的生活都在欢声笑语中度过,家是那样温暖,可现在却因我而让父母变得如此痛苦。

年春节前,我们一家三口特意去照相馆拍了这张照片,可它却定格了我生病前“最美好的时光”。年除夕夜10点多,母亲去上厕所,我怕她看不清路,就给她送手电,结果栽个跟头,就吓着了。后来听母亲说,当晚12点,我闹开了,精神崩溃,满嘴的神*乱说。第二天大年初一,医院。

打那时起,我就出现了间歇性的精神异常,似乎身体里有两个或多个自己,肢体、语言和思维完全不受控制。很多时候,这一秒我还好好的,下一秒就变成了“另外一个人”。吃药打针都得被几个人按着,否则“我”根本不听。在医院里,足足待了近一个月,我的病情才稳定。

出院后,我虽不再胡言乱语,但需要长期服用药物来维持,渐渐地也见好转,而且还能正常上班,一家人的生活再次归于平静。医院里那一个月的记忆,似乎我从未生过病,只是睡了一觉,醒来时就被母亲安排天天吃药。每次吃药,母亲在身边时,都会这样监督。

精神抑制药的确对我有帮助,坚持服用的两年里,从未犯病。21岁那年,经人介绍,我处了一个男朋友。他是我们厂里的同事,因为知根知底,感情也发展的不错,两年后我们结婚了。这是婚礼第二天我与两个舅妈的合影。婚后,很快我就有了身孕,父母和公婆一家都非常高兴。

可怀孕后不久,我与丈夫之间就发生了矛盾,而且不断升级,他整天说我有精神病。而我对自己所说所做的,偶尔也不理解,但就是控制不住。医院,医生说我患了忧郁症。在孩子六个月时,我们离婚了,且做了流产。打那以后,我的病情就开始加重,后被确诊为精神分裂症。这是我婚后回门时和父亲的合影。

精神分裂让我很痛苦,严重时生活完全不能自理,大冬天赤身露体的到处跑,打人,砸物,父母就到处追,到处找,到处给人家赔偿、赔礼。很多次“清醒”过来,看到满身伤痕的父母,我都特别懊悔。一家三口相拥而涕、互相安慰的场景,在我得分裂症的这10年里上演过无数次。医院母亲拍的照片,我根本不敢相信“这个疯女人”竟是自己。

在精神分裂的这10年里,我有三分之二的时间不知道自己是谁,可能一会是神仙,一会是富婆,一会又是个外国人。我是间歇性发作,有时一天内会发作多次,有时一两个月一次,而且每次发病持续的时间也不一样,所以父母根本不知道我什么时候是正常的,只能轮流24小时看着我。

十年里,我偷偷跑到过北京、郑州、承德等地。去的时候我根本不知道自己要干嘛,“清醒”后才知道自己是去找工作,可人家看我精神不对,都回绝了。于是“我”就大打大闹,每一次都是被好心人或公安民警从异地送回来。可我并不是故意的,一旦发病我根本无法控制自己。

这个病太折磨人了,它伤害的不仅是我,还有父母和他人。有时候病情发作,偷跑出去,常常也被别人打的鼻青脸肿。清醒后,我就只能逃回家。这些年父母带我到处求医拜佛,但均无大的效果,而且住院花光了他们所有的积蓄,早已负债累累。

为了继续给我治病,父亲连续五年凌晨3点起床上班,每天工作十五个小时。为了节省开支每天早上他只吃白水煮挂面,由于身体常年透支,营养不良,外加头部被我发病时用棍棒击打,淤血散了,导致在3年前得了脑梗。这是我父母。

父亲脑梗已经失去劳动能力三年了,这3年里只能靠母亲用小吃车到处卖手抓饼及低保来维持我们父女住院吃药的开支。每年我要住院3个月以上,而一个月的开销就要一万多,父亲吃药每月多。57岁的母亲,为了多挣一些钱,每天要这个小吃车里待20个小时左右,困了就在凳子上迷一会。

我特别感谢母亲,她总是很坚强。无论我将家里闹成什么样,只要“清醒”过来,她都会笑脸对我,她还说,我是一个被“恶魔”附体的天使。可我,更想成为一个普通的女儿,而我办不到。我多么渴望做回正常人,别再犯病,哪怕生活能够自理,也可以让父母解脱了。

母医院时的照片,她总是不给我看,怕我受刺激,其实我早已看过。我不敢相信,发病后的我是那个样子,看得自己都害怕。父母为我承受的不单单是经济和精力上的负担,更多是精神上的折磨。可老天为什么那么不公,偏偏选中了我?

我是他们唯一的孩子,根本不敢想象,等他们老的不能动了,我能为他们做点什么?这三间老屋,父母住了一辈子,原本打算等我成家后他们就盖楼房的,可我却生病了,将所有钱都花光,还负债累累。他们一生为我付出那么多,我又拿什么来报答?

现在我的病情相较以前趋于稳定,发病次数在减少,最长“清醒”时间能延长到两三个月。可长达十多年服用治疗精神疾病的激素和抗生药,又导致我感染了急性胰腺炎和胰腺囊肿,医院回来,目前又复发了,没钱治疗,母亲安慰我说,她会借到的。

因为生病,我将整个家闹的天翻地覆,也因为生病,我让父母背负了常人难以忍受的折磨。可他们,却让我感受到了天底下最伟大而无私的爱。现在我的精神疾病开始好转,只请求上苍能在我的余生留下一点时间去给父母尽孝。我是董雪梅,一个被精神疾病困扰十多年的人,如果你也有这样的困扰,请记得清醒时给父母家人一个拥抱,他们太不容易了。

笔者:采访董雪梅是一件难度极大的事情,历时一周,因为间歇性精神分裂随时会“变成另外一个人”,只能断断续续的沟通。每年的10月10日是“世界精神卫生日”,让我们一起关心和关爱精神病人,用理解的眼光看待他们以及他们的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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