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润德普天》,一本书的名字,作者是唐祖德,我的一个老朋友,我叫他唐老师。
其实直到今天,我都不知道唐老师当年是怎么知道我的手机号码的。我记得我向他约过稿件,因为他是上海市*协的委员,但没有反应,我就淡忘这件事了,我只是在委员通讯录上随机查找委员约稿,并不认识他,可能约稿信中留了手机号码,他记住了。换了一般的人,约稿信不知丢哪里去了。过了很久,我接到他的电话,他的口气很亲切,仿佛跟我很熟悉,我一下反应不过来,他说他正在展览中心(原中苏友好大厦)展出他的展品,要我去看看,并约定在展览中心大钟的下面碰头,我急忙赶过去。
到达地点,我们通着电话互相找到对方,原来唐老师是一个光头。我第一次见到他。他带我走到他的展柜前,让我自己看展品,是家庭急救包。看完展品,我和他的员工聊天,员工告诉我,唐老师的文章写得很好,他写的《感悟生命》,员工们看了都很感动。我很惊讶,一个公司(欧利文)的总经理还能写出感人的文章,我很想看看,我不理解我约稿时他为什么没有回复。
后来,《新闻晨报》记者顾筝给他做了整版的报道,专门写他生病的一段,我才明白我约稿时他正在与病魔抗争。先是心脏出现问题,医生对他说:“你的心脏有问题,必须及时开刀,因为你的左心室已经长得很大,如果不及时做手术有生命危险。”医生继续解释:“你的主动脉窦上有一个先天性的瘤,现在已经破裂,幸亏破在右心室,有一部分血已经通过右心室直接进入心房,所以加重了左心室的负担。如果当时窦瘤直接破入胸腔那就立即死亡。”唐老师头一下涨开来,焦虑万分。但他马上镇静下来,询问如何治疗。手术需要输血、住院需要床位,亲戚、朋友都发动起来,帮助寻找,与死神抢时间。通过九天战斗似的努力,医院。唐老师如同一个要上战场的战士,同父母告别,与同事交代事宜,安排好儿子考高中的事,在爱人含泪签下手术单后,被推进手术室。手术之前,他在网络上查看相关资料,对可能到来的死神没有惧怕,觉得一切顺其自然。老天眷顾,他的手术非常成功。他活了下来。他体会到了生命的可贵。
六年之后,他再次与病魔相遇。这是年春天。他晚上尤其是下半夜,后背会疼痛,继而是剧烈的疼痛,人几乎要打滚。医院的郑民华医生,郑医生在做胆囊切除后顺便检查了一下肝脏,发现肝脏上有一个很小的结节,他当场切除了结节,但却没有让他出院,最后的检验报告出来,唐老师得的是直肠癌。妻子头发一下都白了。这次,他反过来安慰妻子,从容而淡定。幸运再次降临,手术仍然非常成功。以为与死神擦肩而过的他,因为实习生在缝刀口时没有缝好血管,被妻子发现腹部全部是血,他差点半夜归天。经过医生的抢救,又活了下来。他从心里感激妻子,“我想说,有一个好妻子胜过荣誉、地位和金钱”,他在书里感慨。
年1月6日,他按郑医生的术后回访要求,再去检查。郑医生一直担心他肝脏上的问题,让他做肠镜检查时,再做一个腹部CT检查,结果在片子上发现肝脏的左上方有两个肿瘤,郑医生当时就决定手术。“这也是一生难忘的惊险,又一次上手术台,后医院历史上最精彩、最完美的一台腹腔镜手术”,唐老师在书里如此记录。
十年之后,即年8月,唐老师再次查出大脑右侧有两个像鸭蛋一样大小的肿瘤,需要开刀切除。已经几次上手术台,唐老师心里非常平静,和妻子去照相馆补拍结婚照片,手术前理了发,安稳地睡了一觉,一觉到天明。醒来后洗漱干净,从容地上手术台。手术是成功的,但大脑里却挖空了一大块。接下来是化疗,一共是六个疗程,共天。这是生不如死的天,头发渐渐脱落,眉毛也全部掉了。“曾经我拥有中国男人、上海男人的俊朗形象,在日本考察时连一些国会议员的夫人都惊叹我这个中国男人的风度。结果一个灾难降临到我身上,经过天的放化疗,整个人变形了,额头以上的皮肤已经大部分焦黑黑的,头光光的,走路晃晃的,放疗结束回到单位,人家都认不出我是谁,变了一个人。”唐老师如此叙述,让我百般感慨。我无法解释为什么好人会受到病魔一次一次地摧残,唯有的安慰是唐老师活了下来,而且写出了自己的传记《润德普天》。
我从书中知道了他童年家风开明的熏染;16岁时下乡所吃的苦;当老师时创办实验室的敬业;经营企业后的诚信。无论处在哪一个阶段,他都是兢兢业业,真诚待人。
自从在展览中心见过面后,我们时常有了联系。我提出要看他写的那篇《感悟生命》,他发邮件给我了,收到后仔细阅读,我马上推荐给我所在的《浦江纵横》杂志,很快得到刊发。在文章里,他这样写道:“通过生死考验,我感悟到能生存到今天,是一种胜利,是一种幸福。‘生’与‘死’只是生命的过程,而并非生命的全部意义,活着注定要接受生命的种种不幸与悲哀,但也许就在此刻我们便能接到生命的惊喜与回报,在用心去感受生命的同时不要轻易放弃自己的去争取成功的权利。把握生命,尤其是对于与病魔斗争的人来说,应该把握住生命的每一寸光阴,千万不要对生命失去信心,对此,每个人都应该是充满希望的,即使在自己生命的最后一刻也须留下美好的回忆,绝不留下任何遗憾。因为你得到了爱,爱就是生命;同时你有生命,就必须奉献你的爱,让生命充满活力。”
他对生命的态度让我感动。我出版自己的人物集《心灵长谈》时,专设了一个篇章“朋友文章”,收录了这篇《感悟生命》。
看完他的书,他的“真”,拉近了我们的距离:“我是一个天真的人,我还是一个幼稚的人,对于复杂的*治生活,担心不适应。我们的祖先就因为刚正不阿,受小人谗言而丢了宝贵的头颅,等到皇上断清事实,人已经没有了,所以恩赐做了一个金头厚葬在金汇北行唐家坟。我们有倔强的个性,没有投机取巧的奴婢性,是就是是,不会含糊,自己认准的事从不回头。像我要讲的话不吐不快,要做的事不做不爽,路见不平要讲,见事不平要顶,凡事讲究一个‘真’。”唐老师最后加入了民盟,而我也是民盟成员。
我特别理解他的这种真诚。他的真诚也辐射到我的身上。在他的推荐下,《新闻晨报》记者顾筝来采访我,连续发了两期,全是整版,回顾我从贵阳到上海的历程。现在,我们更有缘分,从书中看到,住在奉贤县金汇镇的唐老师一家,第一次到上海就是进入闵行区,以后更是多次到闵行,而我现在正好住在闵行区。值得一提的是,奉贤也已经成为上海的一个区了。
那么,“润德”是什么意思呢?在奉贤金汇镇北行村,有一个堂号叫“润德堂”的家族,是唐氏家族的世代传人。“润德堂”始于元代成宗年间。唐老师就是这个家族的后人。他们一代一代积极向上、不屈不饶,铸就了属于唐氏家人的精神基因。唐老师的书名《润德普天》,我理解就是要用对待生命、对待生活积极进取、百折不饶的光芒普照人间。哪怕是平常人,也要活出自己的精彩。于是,我懂了唐老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