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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秀兰刚跑完一个烧烤摊
在芒市,胡秀兰这个名字你一定很陌生。但在饭店、烧烤摊,听到夹杂保山口音的“来来来,买板栗吃了?啊吃土豆片?给要鲜花……”吆喝声,哪怕看不到人你也已经知道她是谁。“很多人叫我板栗老奶”。胡秀兰有点不好意思地说。
胡秀兰出生在保山市的一个小县城,17岁那年,高考失利的她“逃离”家乡,来到芒市。43年过去了,靠收废品、卖板栗为生的她开始困惑:我还能坚持多久?
“板栗老奶”生活记
胡秀兰每天骑着电动车奔走在不大的芒市,算起来,这已是她移动售卖的第6个年头。在此之前,她当过糖厂、水泥厂的工人,失业后靠收捡废品为生,“不可思议”地供出了两个大学生……胡秀兰微笑地向顾客兜售
捡废品时间长了,胡秀兰心想收废品兴许能多赚点。于是,她一家一家单位去收废书废报,“娃娃读书,老公没工作,我找不到门路,能不能把废品卖给我?”她的真诚打动了很多人,大家都愿意把废品留给她。眼看日子一天天好起来,骗局却将胡秀兰的生活打回原样,“有人跟我讲,把钱存在这里利息比银行高多了,不消几年你就可以买房了……”说起被骗的事,胡秀兰至今仍然显得六神无主……
全家人大半辈子的积蓄被骗光并没有打垮这个中年女人。“妈,看着你辛苦,我心疼。”“妈妈收废品这么多年,习惯了。”即使说到钱被骗光的惨痛经历也没哭的胡秀兰说到儿子时却绷不住哭了。她自责地说“儿子人善品行好,怪自己没能力。给不了他更好的生活,作为母亲一直觉得对不起他。”
年,胡秀兰儿子大学毕业,在本地一家电梯公司上班。为了让一家人过得好点,全家贷款开了一家炒板栗店。↓↓↓点击图片购买↓↓↓
离州民中初中部不远,不到10平方米的板栗店有些破旧,如同脸上爬满皱纹的胡秀兰孤零零地站在街头。这个不起眼的小店却是他们一家赖以维继的生存依靠。“现在生意不好做,店里最好的时候一天才卖5袋板栗。”胡秀兰边整理要带出门的物件边皱了皱眉头说道。平时丈夫守铺子、炒板栗。“这两年身体不行了,只能下午、晚上跑跑。”两年前,为了多卖出几袋板栗,她24小时连轴转,下午5点到次日凌晨6点,早上10点又去机关单位售卖,本就不好的身体更差了。停在店铺门口的“坐骑”
这种高强度的节奏,胡秀兰坚持了5年。她笃定,“生意生意,要去遇;不出去,机会都没有。”有时候跑一晚上卖不出去也是常有的事,哪怕是下雨天,她也会去碰碰运气。下午5点拾掇再出发
下午五点,板栗店里,胡秀兰一边煮几片青菜填肚子,一边翻炒着下午要售卖的板栗。“板栗都是现炒现卖。”说完她顺手拿出一副碗筷,“没个像样的菜,就不喊你们一起吃了。”折叠桌上放着一锅米饭,还有两罐咸菜。为了赶上下午饭店的客人,她每天都是这样随便扒拉几口便匆匆出门。
胡秀兰匆匆扒几口饭就赶着出门因为与人接触得多,胡秀兰很注意个人卫生。“每天出门前都要刷牙,衣服是旧了些,但都要洗干净。”她有一两件新衣服,但平时舍不得穿。胡秀兰把货物拴在电动车上
炒板栗、花生、瓜子、松子、鲜花等一一打包,把篮子、提箩装的满满当当,利索地拴在电动车后座,旁边放着旧的发*的头盔。胡秀兰从袋子里拿药
临出发前,胡秀兰一把药扣进嘴里,“我有风湿病、慢性胃炎、血糖高,鼻子有囊肿,但生活停不下来。”一年没回老家了,这几天她打算用苦来的钱买些补品带回去。胡秀兰说,老家还有亲戚要走动,孩子成家,压力很大,赚点小钱维持生活,能帮一点是一点,等动不了是要指望孩子抚养的。白天休息,下午开工至深夜,昼夜颠倒就是她的生活日常。晚上10点这是一座“不夜城”这是一个“不眠人”
晚上十点,华灯初上,夜晚的繁华才刚刚开始,霓虹交错洗去了白天城市的忙碌。
但繁华和霓虹是别人的,与她无关。这个时间点,胡秀兰已经跑完了城市周边村寨30多家饭馆的多个房间和卡座,匆匆向烧烤摊“转移战场”。胡秀兰在饭店推销商品
胡秀兰了解这座城市的很多细节,包括距离,从一个饭馆到另一个饭馆大概需要多久,哪个农家乐、烧烤摊的人会比较多,什么时间人流量最大,什么样的客人会“阔绰”地买东西……这些她都了如指掌。每天跑12个小时左右,最晚的时候到天亮才回家,“现在有10多个‘同行’,竞争很大。我只能更努力多跑几家、多跑几遍。”
无论走到哪里,胡秀兰总会耐心地问,“啊买板栗?”“啊吃土豆片?”“啊买鲜花?”……“有一些好心人会‘慷慨’地买上一点,但遇到‘冷眼、冷言是‘家常便饭,甚至遭人驱赶、殴打。”“第一次去寨子卖东西,一个小伙子挥起拳头就打我,叫滚开。我没还手、也没骂他,我递给他一袋板栗说‘小伙子,阿嬢也只是找口饭吃,打搅你们了,不好意思,这袋板栗我请你们吃。要是好吃下次你们再买。”
“那个小伙子现在还会经常遇到,他每次都会笑呵呵的大叫一声‘阿嬢,来一袋板栗’”说起这件事情,胡秀兰笑着说“也算是不打不相识吧”。
胡秀兰确认刚收到的钱穿梭于饭馆、宵夜摊5年之后,胡秀兰跟很多人熟了起来,有时候,他们还会给她递上一杯热茶,约她一起吃饭。“谢谢了,你们慢慢吃,阿嬢还要苦生活费呢。”简单的一杯茶水、几句寒暄,成了那些寒冷夜晚中胡秀兰最温暖的记忆和这座小城最特别的温度。胡秀兰熟悉这座城市,但她从未细细触碰过这座城市,因为每天醒来,生活的压力都让她喘不过气来。“身上的担子很重,我还不能停下来,但我还能坚持多久呢?”
晚上12点不是不愿意放弃,是放不下肩上的担子
谁都希望被生活善待,城市渐渐睡去,路上车很少,大部分人已进入了梦乡,但还有不少人在为了融入这个城市而奔波。
胡秀兰对泽泽来说并不陌生,他们通常在下班路上相遇,他会习惯性地跟胡秀兰买上一袋板栗。两个毫不相干的陌生人,因这深夜,成了熟悉的“同路人”。
泽泽来自农村,毕业开始,他就在芒市打拼,现在是一家牛奶公司的大区经理,但他坚持每天拉货送货。“我从小事做起,用心打磨,总有一天能活成自己喜欢的模样。”从普通销售人员一步步升到经理,吃过的苦只有他自己知道。
泽泽向胡秀兰阿姨买玫瑰花站在凌晨的街边,泽泽小心地从胡秀兰的手提篮抽出一只红玫瑰,说是要送给过生日的女朋友,疲惫的脸上露出腼腆的笑容,此刻的他内心是喜悦的。他和胡秀兰互道一声:“注意安全,早点回家。”便向反方向而去。凌晨2点只要还能动,就还坚持
深夜,是城市褪去繁华后最真实的样子。“别人看我,我也看别人。”胡秀兰边走边说,只要还能动,就还出来。她在这座城市打拼了40多年,在“不夜城”奔走了6年,要说停下来,还真不习惯。
胡秀兰在烧烤摊推销商品
凌晨的街头很凉,寒风簌簌中,还有很多人跟胡秀兰一样为生活拼尽全力。凌晨2点的街边,摆摊的小贩们打着哈欠、不停地搓着手,心里默念着多几个人光顾。胡秀兰停下电动车,用冰冷的双手揉了揉被吹僵的脸,跟守在炉子旁卖烧粑粑的大娘聊上几句,这是一晚下来唯一放松的片刻。“一点都不累,还早得很呢。”她苦笑的样子并没有藏住心里真正的感受。
繁华落去,人们习惯在凌晨肆意“放纵”情绪和行为。酒醉的人大声喊着、叫着、骂着、哭着……城市慢慢露出它情感的另一面。
看别人的故事,流自己的眼泪。这些年,胡秀兰劝说过路边吵架的情侣、安慰过哭得稀里哗啦的“酒醉子”,叮嘱过穿行大街小巷的外卖员注意安全……在她看来,尽管生活不易,但没什么坎过不去。胡秀兰奔走在夜场
看着胡秀兰一瘸一拐穿插在深夜里,着实心疼。“每天走路时间长,脚趾骨头都翘起来了,一走路就特别疼。”她说,虽然儿子给她买了脚套,有点用,但还是很疼。“每天吃血塞通也不是事,再跑两年,攒一点钱,给外孙添置点新生活用品,我就准备停一停,回归正常作息了。”胡秀兰说。
“别人怎么看我那是他们的事,我只是想更努力一点,让生活更好一点……”
胡秀兰奔走在宵夜摊
从天亮到天黑从天黑到天亮每个城市都有很多“胡秀兰”他们在城市里打拼把自己的故事写进城市再累,却从未想过放弃。
寒风里,胡秀兰渐行渐远,消失在胡同的那头……后记在跟随胡秀兰采访的几天几夜里,记者深切体会到普通民众生活的不易,也一次次被他们身上散发出的坚韧、努力所感动,这一个个鲜活的小人物、小故事生动记录国人为美好生活的拼搏,诠释了中国为何一定会更繁荣富强。
生活不易,坚持更加不易,致敬每一个努力的中国人!(特别感谢支持我们采访的胡秀兰阿姨,让我们一起加油!)德宏传媒集团全媒体记者叶静雪/文、图唐钦/视频转载请注明来源及作者否则视为侵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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